一个资深的职业外交家,是很善于同中国人交往的,我大概也受我父亲遗传的影响吧!别紧张,他不挑剔。我妈妈有一双画家敏锐的眼睛,任何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,她很挑剔。”露易丝说完,把肖翰领进她的家中,向她的父母作了个介绍。
“你是山东人?那你在加拿大吃过煎饼卷大葱鸡蛋吗?”罗兰先生看上去很有外交家的风度,他用流利的中文说。
“没有。尽管有人说中国人可以在中国城吃到所有中国特色的饭菜,但是煎饼卷大葱鸡蛋没有吃到。”
“山东我去过好几次,中国驻加拿大的新任大使一到任就来看我。我问他这几年中国哪里最有潜力。他说,‘八十年代学广东,九十年代跟山东,再过三年看浦东。’我相信他说的话。”
“我个人认为山东在中国极具潜力,但是山东人的保守观念应该改变。”肖翰说。
“保守也不见得是坏事情,只是山东人不像上海人那么聪明、灵活,也不像广东人那么会做生意赚钱,对吗?”露易丝的妈妈插进来说道,她的脸上带有艺术家的气质,她在很仔细地观察肖翰。
“对,山东人的保守、僵硬、固执观念很难改变。但是,没有任何事情能一成不变,一旦转变,他们会很有竞争力。”肖翰说。
“那么,你自己有变化吗?你还希望自己是个山东人吗?露易丝说你在北大读完本科,在人大读完研究生。那你也算半个北京人了,你不想成为一个很骄傲自信的北京人吗?”露易丝的爸爸点上一支雪茄,问肖翰。
肖翰正想回答,露易丝的妈妈说:“难道你不想学上海人,他们多精明。也许学学广东人,他们可会赚钱呢。”
“我自己的确有变化,有些变化可能是潜移默化的,连我自己也不一定觉察出。我不希望自己再做个山东人,我甚至也不想做精明的上海人,或做会赚钱的广东人。我想做一个国际人,更确切地说是做一个中国加拿大人。”肖翰说完也在观察露易丝的父母,看看他们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。
“好,有气魄。加拿大多元化的移民政策虽然在九十年代受到挑战,但是它的确鼓励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基础上,相互吸纳,相互共存。露易丝大概受我们的影响,偏偏喜欢上中国。我猜想她大概想做个加拿大中国人。”罗兰先生说。
“我觉得露易丝也该吸取一些教训,她以前谈的几个男朋友都是中国人,可最终还是合不来。虽然北美的父母绝对不像中国父母那样愿意干预儿女的婚事,但是表示看法总要有的。我觉得你追露易丝不会有什么结果的。”罗兰夫人说着,端起茶杯喝茶,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在屋里。
“不是他追我,是我追他。”一直平静的露易丝终于开口说话。
“所以你还是个固执任性的疯丫头。以前的罪还没受够?你又开始迷上中国,放着好好的律师不当,偏要去跟中国人打交道。别以为我不像你爸爸那么精通中国。我可是知道中国人最最不讲的就是法律。一个律师如果替一个杀人犯辩护,那不仅是大逆不道,而且他自己可能为此而被杀。律师在中国有什么地位?反正我看不出来。”罗兰夫人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,看出她不支持女儿的行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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